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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中国 供图

■ “推动青少年读书”系列：阅·青春读书会

    在教《安徒生童话》整本书之前，我的头脑中只有《卖火柴的小女孩》《皇帝的新装》《海的女儿》《豌豆公主》《拇指姑娘》这几个故事，只知道安徒生是丹麦儿童文学作家。大脑里就这点儿货，怎么去教《安徒生童话》？我问过身边的很多老师，他们与我相似，没有几个人读过10个或20个以上的安徒生童话故事。我的办法就是读安徒生写的书和别人写安徒生的书，才敢走进课堂给学生讲这本书。就这样，我打开了《安徒生童话全集》《安徒生传》《安徒生文集》等书。10多本书的阅读，让我在指导学生走进安徒生的童话世界时有了更多灵感。

    安徒生也是“聪明的笨小孩”

    安徒生（1805—1875）是一位严重阅读障碍者，五六岁时被送到男童学校学习拼读识字，由于他太笨了，回答问题都是所答非所问，被老师体罚。妈妈就把他带回家又送到了一所主要为犹太孩子办的学校，不足一年，学校停办。

    安徒生的爸爸和妈妈非常棒，他们在家里读书给他听，讲故事给他听，村里的老太太也常常讲故事给他听。他们坚持讲了10年，安徒生的脑子开窍了，在他17岁那年（1822年）重新回到学校，与九、十岁的孩子们在一个班级里，从此有了正规的读书生活。

    安徒生喜欢写诗，一生没有停止写诗，他的许多童话其实就是诗、散文诗，而且很多诗被作曲家谱成曲传唱到现在。

    安徒生一生特别爱旅行，他把自己比作一只候鸟，总是飞走又飞回。他是19世纪欧洲到国外旅行最多的作家，一生到国外旅行过29次，在国外总时间超过9年。每到一个地方，他必须参观艺术馆、画廊，观看戏剧、歌剧、芭蕾的演出，还大量地记下自己的感想、见闻，并构思创作作品，画下能帮助他记忆自己的速写、素描，他的多篇游记、长篇小说、童话故事等都是在国外旅行时完成的，这是真正的“行万里路”！安徒生的游记类作品风格独特，又像诗又像童话，能让读者体验他对所到之处的历史与现实的感慨，所以他被人们称为“‘前无古人，后启来者’的游记写作大师”。

    我研读过《聪明的笨小孩：如何帮助孩子克服阅读障碍》《教会学生阅读（策略篇）》等书，知道阅读障碍者通过每天50分钟的读书（成人带着读），坚持一年就能改变，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但如果停止不读书，还会回到从前。安徒生一生没有停止读书、写作，他是世界上因读书、写作而改变阅读障碍的典型人物之一。

    安徒生还是剪纸大师。他从六七岁开始，就喜欢不停地用剪刀针线创作，一生留下了数以千计的剪纸作品，很多作品保存在丹麦的博物馆。他特别喜欢从报纸杂志上剪下图画进行拼图，一生中有过好几本拼图。乐高的创造者奥勒·基奥克，曾说过自己从小喜欢安徒生童话，喜欢小玩具，他受到安徒生的拼图的影响，才有了创造乐高的灵感。安徒生还是一位用铅笔和鹅毛笔作画的画家，他曾经给音乐家约翰·靳克的儿子奥托·靳克画了60幅铅笔画。我国有个成语叫“心灵手巧”，意思是聪明使人手脚灵便，其实“手巧促心灵”。安徒生就是靠每天动手，巧了之后改变心灵的。

    安徒生一生写了211篇童话、6部长篇小说、50部戏剧、23部游记、3部自传、1000多首诗，此外，还有大量的其他作品，如人物传记、学术论文、未完成的书稿、日记11卷等，相信这些数据能够激发学生去阅读安徒生。

    安徒生说，童话的读者是孩子和父母

    安徒生在他创作童话初期时就说：“我用我的一切感情和思想来写童话，但是同时我也没有忘记成年人。当我在写一个讲给孩子听的故事的时候，我永远记住他们的父亲和母亲也会在旁边听，因此我也得给他们写一点儿东西，让他们想想。”安徒生童话可以分为三个时期：一是1835—1845年间的“讲给孩子听的故事”，二是1845—1852年间的“新的童话”，三是1852—1873年间的“以童话的写法描写现实生活中的及丰富的幻想故事”。第二个时期的安徒生童话，就体现出了创作童话初期时他的这项诺言，像我们熟知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影子》等作品就是他这方面最典型、最深刻的代表作品。

    由于很多教师、家长不知道安徒生的这一诺言，自然不会从这个诺言角度理解他的作品。所以在《卖火柴的小女孩》的课堂中，根本找不到师生对“小女孩的父亲和母亲”讨论教学。小女孩的父亲和母亲都是不合格的，对小女孩的爱少得可怜，这是安徒生通过《卖火柴的小女孩》想告诉家长的。所以，我的学生在课堂上说：“爸爸、妈妈应该真爱孩子！爸爸、妈妈勤奋一些，家都会改变的！”还有的学生说：“安徒生创作的这个故事，没有说小女孩读过书，也没有说她的爸妈读过书，看他们这么穷，肯定都没有读过书。”课堂上，我对学生这么说：“今天的我们才三年级，其实要不了20年，你们也会成为爸爸、妈妈，做勤奋的爸爸、妈妈，家会变好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到底教什么？成人读了，别痛恨这个、那个，别做小女孩爸爸妈妈那样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教学《安徒生童话》之前，真的不适宜把一个个童话直接扔到学生面前，让他们自己去读，教师一定要尽可能多地阅读安徒生的资讯，否则教错了自己都不知道；而且《安徒生童话》在学校里需要教师陪伴来读，在家里需要父母陪伴来读。有的老师说，哪有陪伴阅读的时间？在这次中国教育报“阅·青春”读书会领读活动中，我领读《安徒生童话全集》，我对教师们说：“每一天，我们有3个时段可以在学校里读《安徒生童话全集》。一是每天晨会课10分钟；二是每天中午自习，不要总让学生做题，给学生20分钟大声读20分钟童话胜过做许多练习题；三是每天课后服务的两个小时，拿出30—40分钟师生共读《安徒生童话全集》。”我还说：“一天读一个童话故事，166个故事166天就读完了，安徒生童话最短的五六百字，最长的也就2万多字。一天拿出30—40分钟，完全可以轻松快乐地在半年时间内读完《安徒生童话全集》。读完这套书有什么好处？只有读完之后才有答案。自从安徒生童话走入我们中国，绝大多数的老师没有读完这套书，数亿学生也没有多少人是全部读完的。谁读完谁受益！”

    我建议家长与孩子一起开展“每天共读一小时”，建议家长读爱丽丝·奥兹玛的著作《为爱朗读——爸爸与我3218天的读书约定》。爱丽丝·奥兹玛的爸爸从女儿三年级开始每天共读一个小时，一直读到高三结束，3218天！最终让这个女孩变得热心、自信、乐观。

    读得越多，写得越好

    在中国教育报“阅·青春”读书会领读活动中，我用21天与大家共读《安徒生童话全集》其中的21个童话故事。21天的阅读不是终结，而是美妙的开始。怎么才能激发学生读下去？在读的过程中让“表达与交流”走进来，是好办法。

    有不少教师和家长常说，孩子读书不少了，为何还是写不好？答案一是读得还不够多，二是没有从表达与交流上教这些书。“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中“破”很重要，这个“破”就是拆解，就是把文章、书中的创作智慧拆解出来给学生。

    安徒生是世界第一位用童话体来创作的作家，并且是连续创作童话38年的作家。他与作品共同藏着许许多多的创作智慧，这需要教师来挖掘。而安徒生童话中的创作智慧之教学一直是我们缺失的。比如《卖火柴的小女孩》，很多教师不知道这篇童话故事的创作背景。安徒生在他的手记中写道：“我在去国外旅行的途中，在格洛斯登城堡住了几天。《卖火柴的小女孩》就是在那里写的。我那时候接到出版商佛林齐先生的信，要求我为他的历书写一个故事，以配合其中的三幅画。我选了以一个穷苦小女孩拿着一包火柴为画面的那幅画。”这幅画出自丹麦画家龙布（1818—1848）的手笔。这幅画上仅仅画着一个穷苦的小女孩，手中拿着一包火柴，最终被安徒生加了人物，加了思想，最终创作出来如连环画般的童话故事。

    对于三年级学生来说，哪个没看过画，哪个家里没有照片，如何把一张照片、一幅画创作成一个故事？安徒生通过《卖火柴的小女孩》告诉了读者，但是教师不明白，学生又怎么能发现呢？所以，一年又一年的《卖火柴的小女孩》教学，自然也就没有教师把最能引领学生酣畅淋漓写作的智慧教给学生。

    有的教师会说：“孩子小。”小，不是问题，不讲、不知道，才是大问题。我读初中时学的《卖火柴的小女孩》，我的中学语文老师没讲；后来，这篇文章成为六年级的课文，六年级的老师同样没有讲；现在，这个童话成了三年级的课文，三年级的老师还是没有讲。统编版三年级上册第三单元的习作就是“我来编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都不讲这个，学生靠什么智慧完成这次作文？课堂上，我讲了！三年级的学生能听懂吗？当然懂了！他们会不会用呢？这还用说吗？我在第一语文公众号里发过了他们的作品，教师们一看就明白了。

    另外，我与学生共读完《安徒生童话》（人教社为学生编的《安徒生童话》共有11篇），专门为他们上了一堂“《安徒生童话》表达交流课”。课堂上，孩子们读了我写的诗：《人人都能写童话——读〈安徒生童话〉有感》：只要你能——/把它们变成“他们”/让鸭鸡狗猫野天鹅等/所有动物——爱说爱笑/让雏菊郁金香等/所有的花——会问会想/让枞树玫瑰树桦树等/所有的树——善思善辩/让锡兵等/所有玩具——有情有爱/把它们变成“他们”/你就是童话作家……

    读完诗，学生怎么可能不快速写起童话来？读完《安徒生童话全集》，那么多的创作智慧，教师、家长和学生怎么可能会停下笔来？

    （作者系中国教育报2016年度推动读书十大人物、江苏省昆山市玉峰实验学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