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6月23日 星期四
生命为学术绽放
杨丽
唐文中

    唐文中经常说:“一门学科要保持其旺盛的生命力,永不落后于时代的需要,它就必须十分熟悉本门学科发展的实际状况。不断发展的国内外教学实践和教学理论,永远是教学论研究的立脚点和出发点。”

    1949年,唐文中先生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先后在东北人民政府教育部中等教育处、松江省(现为黑龙江省)佳木斯师范学校、哈尔滨师范大学工作。自1952年,先生在哈尔滨师范大学任教至1999年去世,任教47年整,主讲世界教育史、教育学、心理学、教育心理学、教学论等课程。唐文中先生是新中国课程与教学论学科重要奠基人和开拓者。

    1991年,已有十年高中数学教龄的我,有幸成为先生门下的研究生。攻读硕士学位主要是想解决与家人两地分居问题,实现进一步研究教育的梦想。我一直感到非常遗憾,当我那么渴望了解他、向他请教、与他交流的时候,他已过世。常想先生若还健在多好。

    2011年,我们开始筹划编写“唐文中教育文集”,那时师母还健在,她非常支持我们的工作,把先生的部分日记、书信、读书卡、备忘录、手稿、讲话稿、期刊、著作等都交给了我们,并和我们聊起先生的许多往事。编写“唐文中教育文集”的那些日子是和先生再次“相聚”的日子,我深深被先生对教育事业深沉的热爱和执着的追求所感动。

    “逆向”跳槽:从沈阳到佳木斯

    1949年7月,先生从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毕业后参加了在清华大学举办的“华北各大学毕业生暑期学习团”,该团主任为时任华北高等教育委员会委员冯乃超。8月初学习班结束,9月先生就被分配到东北人民政府教育部中等教育处。先生深受领导赏识,被推荐到大连工作,这是一件对许多年轻人来说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先生思虑再三还是放弃了。最后被分配到松江省(现为黑龙江省)佳木斯师范学校成为了一名普通教员。

    挚爱的工作,令先生热情迸发。1950年7月,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颁发《小学课程暂行标准初稿》,先生和同事李乙鸣撰写《小学教学方法研究》一书,希望给小学各科教师教学以具体指导,提高教学质量。该书对新中国小学教育的发展产生较大影响,这一年先生年仅25岁。

    初心不忘:从教学之“术”到教学之“学”

    1953年,由先生参与、哈尔滨师专(全称哈尔滨师范专科学校,是哈尔滨师范大学前身)教育教研组编的《教育学讲义》问世,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学者编写、内部印刷的最早教育学讲义。之后,该讲义进一步修改完善,先生为此付出很多心血。据师母回忆,先生白天上课,而且不止一门课,晚上回家写教案、搞研究,工作量相当大。若没有对教育的深沉的爱、对学术的热情与执着,没有干好新中国教育事业的那份责任和担当,先生很难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思考教育、研究教育。先生还对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教育思想进行研究,并撰写了有关教育革命论述的解说。1977年初,经教育教研室集体讨论后,《对马克思 恩格斯 列宁 斯大林有关教育革命论述的解说》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

    如果说,学术之中的“术”是指“取所发明之真理而致用者也”,那么我所关注的应属于教学之“术”。我向先生提出了我的困惑和问题,先生的回答中有一句话令我印象深刻:“你的问题涉及教学理论和教学实践、理论和实践的关系问题,理想的教学理论是能够指导实践的。”先生鼓励我多读经典著作,多关注中国课程与教学改革,在研读中思考、在实践中体会。如果说,“学也者,观察事物而发明其真理者也”,那么,上述问题应属于学术之中的“学”方面的问题。1994年,我硕士研究生毕业,面对呼啸而来的市场经济所带来的各种诱惑,先生那种超然、淡定和对教育事业的执着追求,也深深影响着我,最终我选择申请留校成为一名高校教师。先生所带的研究生毕业后绝大多数选择从事教育工作,我想这与先生的影响是分不开的。

    教学论学科建设:从学校走向全国

    1979年4月中国教育学会成立之后,全国其他教育研究会、研究所纷纷成立,各高校的教育系也在恢复和创建中,教育生态在复苏。1983年,先生和同事们一同创建哈尔滨师范大学教学论(现为课程与教学论)学科,先生被推选为该学科带头人,并成功申报硕士点,是当时全国为数不多的教学论硕士点之一。这一年,黑龙江省政府决定授予先生省劳动模范荣誉称号。1985年,新中国迎来第一个教师节,由于先生在长期的教学工作中为教育事业作出了突出贡献,黑龙江省人民政府为先生颁发了“教师光荣”荣誉证书。先生在担任教学论专业委员会主任的12年间,组织编写了《教学论》教材,还与郭道明、李定仁两位先生共同主编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套《教学论丛书》。

    在先生和课程与教学论学科各位前辈的共同努力下,经中国教育学会批准,“中国教育学会教育学分会教学论专业委员会”,也称“全国教学论学术委员会”,于1985年6月成立,同年6月22日至28日,在哈尔滨师范大学召开第一届年会,这为学术交流建立了稳定的机制。两年一届的学术年会和《教学论》教材、《教学论丛书》的出版,使我国的课程与教学论学科快速发展,走向新的发展阶段。这一切都让我们感受到先生及课程与教学论学科前辈们积极进取的精神和对学科建设的那份责任与担当。

    先生常说:“一门学科要保持其旺盛的生命力,永不落后于时代的需要,它就必须十分熟悉本门学科发展的实际状况。不断发展的国内外教学实践和教学理论,永远是教学论研究的立脚点和出发点。”他为人低调平和,工作尽职尽责。至今,追忆与先生在一起的日子,学生们的内心都充满对先生的深深敬意。相信先生对教育事业的深沉热爱和执着追求一定会影响更多的人。

    (作者系哈尔滨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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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教育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