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5月28日 星期五
文学理想是奔赴黎明之约
范玲玲

    编者按:又到栀子花开的季节,莘莘学子即将升入更高一级学府或走出校门、步入社会,校园生活与青春年少一起写进记忆深处。然而,作为校园文化的重要内容之一,文学社在一代代人的成长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本期文化周末聚焦“校园文学社”话题,邀请名师王岱回忆二十多年前带领现已成长为青年作家的张悦然等学生创办文学校刊的往事,以及文学社指导教师谈中学校园文学社建设的观点文章、学生视角的社团招新故事等,希望引发读者对文学、成长、学生文化社团的价值与意义的思考。

    古人说: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人们说这句诗精准地描写了旅途早行的感受,我把它理解为一个孤独的人因为赶路而尽早出发,却意外地发现寻常生活的独特之美。庸常的大众总是往人堆里扎,孤独的人选择独自前行,独赏美境。

    在微寒的黎明上路,浑身生起热热的快感,很想登高一呼,却又宁可沉默,而文字已在暗处郁郁勃发。路遥说,早晨从中午开始。每个人的生理时间不同,但必有一个时段是思想最激荡、灵感最包孕、精神最鼓舞的,我愿意把它称为“黎明时分”。

    文学从来不狂欢,亦不彻底绝望。文学志在表现浩荡的可能。人们可以在文学中找到鬼魂、面包和地平线,但绝不会只有地狱。

    这是我以为的文学,像一场隐秘的失恋,横贯终生,长留人间。

    也许,黎明特别想看到那些从无壮辞呐喊、只是默默行走的人们。他们背对世人,才能面对自己;他们看清自己,才能走向世界。

    文学是匍匐前行的,但它的每一寸探索都会变成辽阔的疆域,它的每一个伤疤都会完成内心和谐的图景。

    这是我以为的文学理想,像巨人的失语,世间满目疮痍,唯有沉默的书写,唯有和永恒拔河,永恒才可能惊鸿一瞥。

    这一年,我见到了很多文学和文学理想,他们向我呈现了人类千姿百态的容颜。

    他们诉说一切,眼神忽闪,原来文学是无羁无绊的聊天;他们描述一个转瞬即逝的想法,飞鸟在空中闪过,原来文学是灵性的调皮捣蛋;他们说话像发子弹,沉默像拍默片,原来文学是动静相生、虚实相融;他们看一切可看之书,写一切可乐之文,原来文学是大无用之大快乐。文学是门后的门,路尽的路,无始无终,无穷无尽。

    他们和文学相亲相爱,小心翼翼地试探,无微不至地关怀,文学赐予他们颤栗,他们为掌握文字的秘密而激动不已。从投稿到约稿,从报纸到杂志,从诗歌到小说,从短章到长歌,从耍弄文字到分娩思想,从垂首而思、端凝入定到扬眉出鞘、斩金获银,从一切熟谙的经历中跳出来,走向无限新鲜的可能。

    这一刻,我清晰地知道,我们的孩子早已出发,目光熠熠,他们比我想象的要壮阔,要深沉。

    文学应是黎明,有光和亮,有对黑夜的包容和对日出的礼赞。

    文学理想是奔赴黎明之约,是将有限的光华融入光芒万丈的宇宙,是将无数个这样的微我喷薄而成太阳。

    黎明在一滴露的细光里,将自己的身影擦亮。我们在黎明的身影里,将自己的声音寻觅。

    (作者系浙江绍兴一中养新文学社指导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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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教育报